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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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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

“老爹?”張變撥開人群,來到安漫身邊用眼睛仔細的檢查了下,又關心道:“爹沒事吧?”

刺史本想與張變也打個招呼,卻看到張變身後是瀾熙王,他趕緊行禮:“王爺怎麽也親來了。”

子懿理也沒理那刺史,安晟帶著的那個下人踉蹌跑到子懿面前跪下道:“王爺,老爺他……”

子懿朝安晟望去,皺了下眉頭喚了一聲:“父親。”

父親二字聲音並不大,能聽到的人不多,鉗制安晟的兩個官兵卻像觸電般松開了手,刺史也猶如驚雷一劈,呆楞在了原地,就連笑容都僵在了臉上。

瀾熙王的父親是誰,天下怕是沒有人不知道了。

可安晟的臉色瞬間便沈了下來,臉上沒有表情,可眼底分明燃起了怒火。

看到自己父親毫發無傷,子懿垂下眼眸才轉而冷聲問道:“怎麽回事。”

那刺史哪還敢說話,這會兒正在兩人間不停的巡視著,看了半天才發現這老爺與瀾熙王確實長得頗像,身上的那一股氣勢都相似,到底都是領過兵打過仗的。

沒人回答,子懿便朝安漫看去,不過是一個淡淡的眼神,安漫竟也是不敢對視,偷偷瞥向了另一邊。做賊果然會心虛。

子懿輕嘆聲道:“也罷,孤掌難鳴,若要懲處便將安漫也一同押下去。”

張變一聽哪裏得了,趕緊跳到子懿身邊,無奈的笑道:“不用玩得這麽大吧?一個是你父親,一個是你八叔不是……”可話說到後面張變都沒了底氣,安晟和安漫除了和子懿有血緣外似乎沒有什麽情感瓜葛。

不說老王爺,就他爹過去那般對待子懿,子懿能留下他老爹一命已是難得。張變實在不敢開口求情,站在一邊萬般無奈的與自己的老爹用眼神交流。

張變甩了一個眼神:老爹你又幹了什麽蠢事?

安漫眼睛往左上一瞟:我什麽都沒幹!

張變一個嫌棄的眼神:沒幹能鬧這麽大動靜?

安漫向下一瞟:是他先動手的!

張變真是被氣死了,子懿也說了孤掌難鳴,他心裏估摸著自己老爹“功勞”不小,加上是子懿下的命令,他要想讓人去牢裏為自己的爹打點打點都艱難,當真半分不規矩都不敢逾越。

子懿一臉淡漠一言不發,安晟也什麽可說的,他胸腔裏此刻填滿了怒氣和羞恥。他這一輩子就這麽一次當街出醜,自己的兒子卻要秉公執法,安晟心中多少有些覆雜。

那些官兵哪裏還敢碰安晟,只為難的立在安晟兩旁,押下去,怎麽押?好在安晟十分配合,自己隨著押解的官兵走了,可直到走之前他都未再看子懿一眼。

待兩人都隨官兵離去,那刺史才回過神來,謹慎而又諂媚的笑著向子懿問道:“王爺……這該如何處置?”

聞言所有人將目光聚在了子懿身上,大家幾乎都目不轉睛的望著子懿,等待子懿的判決。子懿對周遭的眼光視若無睹,他讓人將店家尋來,看那掌櫃害怕得厲害,便只簡單而又細聲的盤問了些話。聽完掌櫃並不流暢的闡述下,子懿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他對張變要求道:“店鋪錢由侯爺賠付。”言罷又著人將自己府上那下人帶去醫治。

張變一臉莫名其妙,想開口說憑什麽他掏錢又還是悻悻閉了嘴。只當破財消災吧。

相比張變的不知重點李斯瞿一臉驚訝:“你就這樣讓自己的父親入獄了?聽那店家的話明明是張變他爹錯在先!”

張變瞪大了眼:“李將軍別火上澆油啊!”

李斯瞿皺著眉頭認真道:“我有說錯?你爹說這樣的話,不怪老王爺生氣。”

張變辯解一下,最後卻還是不知說什麽好,他爹放下了過去的恩恩怨怨後就開始越活越回去了,時不時無事生事,跟老小孩一樣。

一旁刺史壓下心裏的懼怕來到子懿面前勉強苦笑著問道:“王爺您看……這該如何判處?”這兩位爺都不是好惹的,一個侯爺的爹一個王爺的父親,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斷案,思來想去讓瀾熙王來判是最穩妥的。

“便按大人方才說的滋擾生事來判。”冷清的聲音依然不大,卻讓大家都聽到了,說罷子懿便擡腳要走,完全不在乎那些看向他的震驚眼神。

刺史目瞪口呆,半晌也回不過神來,整個人仿佛泥塑木雕般立在原地,欲哭無淚。他沒親自前來該有多好,且不說將來還有沒有仕途,就說懲完那兩位爺他還能不能安生活到老都成了問題。

張變一聽,頭都疼了,他拉住了欲跟著子懿的李斯瞿道:“別跟了。”張變擡頭望了望太陽的位置道:“他這是要趕著回府。”

李斯瞿不解:“趕著回府做什麽?這樁事就這麽解決了?子懿他在想什麽?一聲父親喊出去,二十杖罰下去是什麽意思?”

張變無奈的笑了笑:“問題這麽多怎麽回答?再說了,我不是子懿我也回答不上。”

“平成王未死傳出去,不說驚濤駭浪,軒然大波也是有了,那些暗地裏不服新帝的,那些被打壓的舊勢利,不知又會借此做何文章了!”言罷李斯瞿還是很氣憤,他雖壓低了聲音可還能聽出很氣惱:“安澤謹是子懿一路扶持上來的,其實又有多少矛頭是指著子懿的?老王爺暴露了真不知會引發何事,你說子懿是腦子出了問題,沒事給自己找事?”

瞧李斯瞿如此激昂慷慨,義憤填膺張變沒忍住噗呲笑了一聲,換來李斯瞿嚴肅的怒瞪。張變拍了拍李斯瞿的肩膀道:“他做的事我從來沒懂過,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是一個冒失草率之人。而且喊也喊了,收也收不了了,唯今我們除了靜觀其變還能怎樣。”

瀾熙王府的南院其實並不是很大,也不奢華,格局頗像過去的福宅,庭院裏也栽了一顆玉蘭樹,花期已過,滿樹油翠。

十三個孩子剛下學堂,在庭院裏嬉戲玩耍,不亦樂乎。

“懿哥哥懿哥哥!”孩子們看到子懿興奮的跑了過去,圍著子懿嘰嘰喳喳說個不停,說的多是今日學堂誰欺負了誰,誰做了壞事,誰被先生教訓了。

子懿溫笑著矮下身子,揉了揉孩子們的亂發,稍小一些的還撒嬌伸手要抱抱。一旁李嬸和藹的笑道:“小豆都已經十歲了,這麽大了還要抱。”轉而又對子懿道:“四公子,你也別慣著他們。”

子懿怎會不懂李嬸的意思,李嬸是怕他累到了。可他是習武之人,別說抱小豆,一柄鐵槍也有這麽重了,他怎麽會覺得累?更何況孩子再大些也不會要他抱了。

小豆大了,抱起來沈甸甸的,懿卻舍不得放下來,一路抱著小豆進了南院的小食堂裏。

子懿若不是很忙,每日午時都會來陪孩子們,陪他們玩耍,教他們書寫作畫下棋,待到晚膳才會去陪老王爺用膳。

孩子們都長大了,大部分都十幾歲了,可是吃飯的氛圍一直沒有變,還是鬧哄哄的從不收斂。李嬸與子懿提過許多次,孩子們長大了,男女都該要分開了,再大些就要出去各尋天地了,子懿聽了也只是輕笑點頭。李嬸知道四公子只是舍不得,可她也知道四公子會為孩子們安排好路子。

李嬸的眼睛比去年更不好使了,很多細致活已經做不來了,不過好在日子有子懿頂著,她也不需要像過去那般,孩子們調皮了衣服弄破了需要她來縫,鞋子破了需要她來補。子懿在府上撥給南院的下人從來都只多不少,根本不需要她做什麽事。李嬸也是清閑得很,加之吃穿不愁,她也就安逸的享享福。

陪完孩子吃完午飯,下人匆匆趕來向子懿稟報,說是那些屬臣們聚在了議事堂裏。

午時的事早已在城中傳開,不論是文將武將,大家都抱著各種疑惑不解站在了這裏。武將最甚,因為他們許多人都是從安晟那出身又跟隨了子懿的,對與平成王有關的事甚是在意。

子懿無視那些灼灼目光,像沒發生任何事一般,與大家商討了些事務便讓打算讓人散了下去。文臣猶豫著還是退下了,武將們還立在原地,似乎在等什麽。子懿知道他們在想什麽,他只緩緩道:“這事我會處理好,都下去吧。”

子懿的話雖然簡短,卻已經實實在在的告訴了在座的每一位,午時發生的確有其事。

說白了就是平成王未死。

堂下一片嘩然,一些老將更是激動得眼角噙淚。

子懿的話其實從來都不容人質疑,武將們都是跟著子懿出入沙場的人,他們也了解子懿向來說一不二,從主子身上得到答案後大家便抱拳行禮退下了。

人走盡後,偌大的議事堂便空蕩蕩的,子懿垂下眼睫,眉宇間含著些倦怠。

安晟與安漫一同出的地牢,幸得天色已暗,牢獄附近也沒有什麽人,不然當真是要顏面盡失了。

牢外並沒有人候著這兩位皇室老爺,連一個下人都沒有。安晟狠狠的瞪了眼安漫,安漫回視安晟,露了個尷尬的笑容,雖然行刑的獄卒放了力,雖然杖數不多,可安漫還是疼得要死。

說實在今日他確實有錯,此刻他已經沒了幸災樂禍的心態,倒是有些愧疚了起來,畢竟這事鬧得有些大了。安漫搖了搖頭,當真是放下了仇怨功利名祿後,腦子也就不知道在想什麽了。

安晟冷哼了聲,鄙夷的瞥了眼安漫後就挺胸拔背,闊步離去。安漫瘸著腿深一腳淺一腳跟在了後面:“二哥,等等我!”可被杖臀的安漫根本追不上安晟,安晟也不想理安漫,沒一會安晟便消失在茫茫夜色裏。

安漫疼得齜牙咧嘴,他停下腳步,扶著路邊的樹幹取笑道:“氣都出了,沒事那麽趕著走,去投胎嗎?”

說是滋擾生事杖二十,但到底沒人敢動安晟,反倒是他令人杖了安漫,可即使如此他還是很惱火。

魏翁提著燈籠在府外大門候著,看到安晟回來他趕緊上前問道:“老爺可還安好?”

好?安晟看到只有魏翁陰臉色更是陰沈,徑直繞過影壁,魏翁緊隨在安晟身後,又硬著頭皮將自家主子交代的話問了出來:“老爺需不需要傳膳?”

安晟眉梢一揚道:“退下。”

魏翁瞧安晟臉色不虞,只得立在原地不再跟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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